和念生去安居街吃宵夜,坐在念生的野狼機車上,轟隆隆的聲音駛進窄小的巷弄。一連經過幾家賣滷味、清粥的店家我都搖搖頭,最後我們在轉角一攤麵攤前停了下來。
店面不大,餐車後方坐了一對母女。我點了油飯和乾麵,念生點了盤臭豆腐。正要走去一旁坐定,顧攤的女孩從餐車後探出頭來把我叫住,「請問乾麵要細麵還是粗麵?」我愣了一下,似乎不曾被問過這種問題,我答道「細是多細?粗又是多粗?」女孩雙手伸進一個半透明的塑膠袋,兩手各抓出一個麵糰,一粗一細,我選了粗麵條。在麵攤旁擺著麻將桌的座位坐下,一旁停著念生嶄新的野狼。坦白說那碗麵不怎麼好吃,在台北這個物價甚高的地方,對於路邊攤大概也不必太過要求罷。
和念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交換且更新彼此生活中大大小小狗屁倒灶的事情。我斜斜看著那幫忙媽媽顧攤的女孩,她的年紀大概比我還小,可能還沒讀大學吧,熟練地滾水、下麵,兩隻手穩穩地端著兩碗麵送到客人桌上。我是何其幸運的人呀?我在她這年記時,非但不用為了生計煩惱,我需要關注的事情就只有念書考試而已,當我坐在圖書館自習室手捧著課本打瞌睡時,女孩卻必須在冷風颼颼的街頭和媽媽一起顧攤,她的雙手想必比同年齡的少女們更蒼老。
秋天才剛剛到來,台北的天氣卻給人已經冬天了的錯覺。每天在街頭洗菜煮麵的女孩,或許比我們更懂什麼叫做世態炎涼吧?